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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也青】清净似茗01(校园推理)

七月正值考试周,疯狂突击的学生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,小暑的天气又不识趣地增添了几分燥热。校园小路布满树荫,却只能看到为数不多的行人,而且个个步履匆匆。与之相对的,新建成的图书馆作为避暑圣地人气火爆,中央空调孜孜不倦地向外搬运着热气,给在阅览室氪命的学生们留下慰藉的清凉。

下午五点,悠扬的萨克斯曲目《回家》响起,而此时室外的阳光依旧灼热地让人无法忍耐。诸葛青放下手中的笔,长舒一口气,眺望窗外放松眼球。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停下庞大而繁琐的复习工程,整理书本准备离开。放松五分钟后,诸葛青又活动了下肩膀和脖颈,收拾好背包,戴上耳机踩着节拍离开了五楼阅览室。

周二和周五的晚上是图书馆的闭馆整理时间,诸葛青也挑了这个时间段去学校门口的咖啡馆打工赚点外快。他并不缺钱,不如说他家里还是有点背景的,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在他眼里,打工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。

学业、学生会、社团、社交圈、图书馆、运动、旅游、打工……各版本的“大学生必做的10/50/100件事”诸葛青看了不少,他挑了几件中意的,构成了自己的本科规划。

至于恋爱?不存在的。本科期间他绝不允许自己“一对一”谈恋爱。诸葛青确实很享受和姑娘们聊天的氛围,尤其被一群漂亮的小姑娘围在中间,能让他身心舒畅的不行。可是一旦谈恋爱,就不可以对路上遇到的其他小姑娘比心,不可以问人家手机号和微信,不可以当闻名全院女生的知心大哥。因为一人而失去世界什么的,他一点都不想。

来到图书馆大门口,红外玻璃门打开的一瞬间,热气扑面而来。虽说已是黄昏时分,气温丝毫不见回落。失去中央空调的庇护,诸葛青觉得自己还没走到咖啡馆,就会融化在这阳光下。

路上,他翻了翻学生会干部的微信群,群里话题都集中在欠抽的天气和更加欠抽的期末考上。学生会成员普遍具有逗比属性,平时组织活动花了不少时间,没活动时各种吃喝玩乐又花了不少时间。现在期末了,各路学渣大眼瞪小眼,团结一致地抱起佛脚来。由于大家来自不同学院,科目相同的纷纷开始抱团,天南地北小道消息满天飞,比门口的学府街菜市场还热闹。

诸葛青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的,没打算加入,说了句大伙加油就打算关掉微信继续赶路。

群聊在诸葛青发出这句话后停顿了几秒,随即又爆发出来。

“会长你可算冒泡了!”

“概率求划重点啊老大!”

“诸葛大仙儿别跟我说你没押题!”

诸葛青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,大一刚入学生会那会儿,高数期末考的前几天,他在某一小撮群众的撺掇下,迫不得已把自己的复习笔记发到群里,顺便标了重点公式跟对应题型。其实那只是他看了近几年卷子,瞎摸出的套路。在考试结束后,群里炸开了锅,他押的题,还真有好几道出现在了试卷上。

虽然他解释半天自己虽姓诸葛但是不会算命,更不会预测卷子,但是从那以后,大考小考前群里的人都缠着他下注。准不准的放一边,梗已经玩起来了,校长来了都拦不住。诸葛青估计这学期还有此劫,抹了抹一脑门儿的汗,左手扇风右手回复:

“君子终日乾乾,夕惕若厉,无咎。”

群聊又停顿了几秒。

“老大?你说的啥jb玩意?欺负文盲?”

“会长你一机械院的突然背古文干嘛?”

“……我刚去百度了,你要是再不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卦,我就带着整个生活部跟你拼命!”

诸葛青眼看要被这群家伙揪着不放,又敲了“打工,闪人”四个字进去,配了个跑路的表情,就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。

在日光的阻挠下,经过15分钟的长途跋涉,诸葛青终于到了咖啡馆。“叮铃——”清脆的门铃声响过,老板娘停下手里的工作,热情的打招呼:“阿青你来啦,哎呀,之前明明跟你说过,期末这段时间不用过来的。”看到老板娘抱歉的表情,诸葛青不得不再次跟她解释:“您别客气,我来这里不光是帮助您二老,也是为了自己放松心情。”说着,把书包放在储物柜上,系好围裙进入待机状态。

每天下午5点过后,咖啡馆迎来客流量高峰期,加上11:30-13:30、17:30-20:30期间还有简易西餐供应,是一天中最忙的两个时间段。

这家店的的老板是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,平时养生的很,生意随缘。开店十几年,店面依旧不大,加在一起不过有10张四人桌和5张二人桌,店员也只有他,老板娘跟厨师3个人。这店面位置并不惹眼,在校园外围闹中取静,但这一点让诸葛青相当中意这家店的气氛。而且老板时不时地用放置在店内一角的钢琴即兴来上一段,舒缓的音乐伴着咖啡的香气,让这里成为能够安抚心灵的清净之地。诸葛青有事没事就往店里跑,一来二去,就和店里的3位混熟了。

三周前,老板拎着的暖瓶突然碎掉,直接烫伤了脚背。对于上年纪的人来说没有伤筋动骨已是万幸,可这大面积烫伤脱皮,静养是躲不掉了。老板看这情况,打算干脆关店歇业一段时间,但诸葛青实在舍不得这几个月没地方去,试探性的问:“让我来店里帮忙怎么样?”老两口实在没想到常客竟然想帮忙开店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绝。

看老板和老板娘一时语塞,诸葛青微笑着解释:“竟然让二位为难了,没别的意思,我只是挺喜欢这里的,待在店里能让内心平静。”

“阿青,你喜欢我们店我是打心眼儿里高兴,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客人,麻烦你这种事实在是……”

诸葛青见状,只好就此收手:“我也是随便说说,二位别在意。”

其他客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甚是纠结,来这种小店的客人,目的基本都是图个清静。加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周,学校门口的小店都被学生们当做复习阵地。

看客人们这样,老板也是拗不过,关键时刻,一直坐一边看着他们说话的老板娘直接拍板:“阿青想帮忙就帮呗!工资从老头子零花钱里扣!”

“阿青你也别拒绝,自打你来之后,不光来店里的小姑娘多了,外卖订单都比以前增加了不少,我跟老头子都琢磨着怎么谢谢你呢。既然你想打工,那直接来,以后你简历上好歹能加一条不是?”

“我这不是怕累着人家孩子吗……”

“要不就晚饭这会,俩小时,最多俩小时,行不行?”

就这样,诸葛青成为了咖啡馆临时工,并且和二位老人约定好,每晚只允许帮忙2两小时,工资日结,管饭。诸葛青虽然一再推脱工资的事,不过这是二位老人坚守的底线,诸葛青实在没辙只好答应。工作期间,诸葛青要么向老板娘学习泡咖啡的技巧,要么向客人搭讪,他那套炉火纯青的撩妹技术找到了施展空间,就算上餐速度慢也很少有客人抱怨。

诸葛青工作上手极快,老板这边的伤势恢复的也十分顺利,修整了差不多一个月,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。看老板又跟以前一样在店里转悠来转悠去,每天拿不同的琴谱过来弹钢琴,诸葛青总算放心,打算在周五就结束自己的临时工身份。

可惜天公不作美,周五晚上六点多就开始就阴风阵阵。厨师不放心二位老人,叫了出租车送他们回家,临走前不忘嘱咐诸葛青,今天可以早些关店,赶紧回宿舍。目送他们离开后,店里只剩下诸葛青一人,他还是决心站好最后一班岗。因为宿舍并不远,而且如果天气过于糟糕,还可以在店里的储物间凑合过一晚上,里边的有用来午休的床铺。想到这里,诸葛青收拾好吧台,只留下靠近门口的灯,拿出课本开始复习。

不久,大雨倾盆,诸葛青透过窗户看了看外边的雨势,估计着今晚真要住在店里了。既然决定住下,那就不用在意时间了,多看点书也无所谓。

邻近九点,啪塔啪塔——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诸葛青有些警惕地朝门口看一眼,只见一个人影闪过,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,一把推开店门。

门外哗啦哗啦的雨声彻底掩盖了门铃的声音,来人立刻把门关上,摘下卫衣兜帽又拉开拉链,站在门口喘着粗气。

“我去这倒霉天儿……不过竟然还有店开门啊!”

诸葛青略微惊讶地打量起冲进来的人:虽说他在雨里用卫衣兜帽护着头,不过头发还是淋湿了大半,身上则更不用说了。扎在脑后的头发已经有些乱了,而且这个人……这是修仙多久才熬出这么重的黑眼圈?

“客人您这样子还真是狼狈啊……稍等,我去拿毛巾来。”

这位客人不知道还把湿透的外套放在哪里,就很随意的挂在门把手上。然后他散开头发,接过毛巾默默地擦,诸葛青坐在他对面,发现对方双手血色不足,便问:“要喝点什么吗?暖暖身子。”

“谢了啊,不过老板你这也要打烊了吧?”

“没事儿,我们这向来不赶人。”

“那敢情好,那就来壶普洱。”

“普洱?”诸葛青一头雾水。“那个……菜单……”

看老板犹豫的样子,客人立刻改口:“那大红袍呢?”

“……”

“龙井?”

“我们是咖啡馆。”

客人这才放下毛巾,观察起店里的布局,发现自己完全问错了方向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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